— St. 葱 —

【芋组/本章似乎露独】脱逃(3)

*历史向国设(本章无普,让阿西失望了)

*【注意】死亡描写,不文明用语

Summary: "狗娘养的路德维希!”——A. F. J. 

       集中营像一锅翻滚的肉汤,空气中弥漫的都是骚动的味道。被关押的囚犯在各自狭小的空间里翻涌,波兰语和捷克语从未如此急切响亮。所有瞪圆的黑色眼睛都在交换着如洪流般的信息和情感。人们从粗陋的床铺上下来,涌在细密的钢铁牢门前,对路过的每一个人都致以狂风般的问候,企图得到一点消息。可是长而直的走廊里拦不下一个人,所有的身影都是奔跑的、慌张的,无论是其他狱友还是守卫,所有人都顺着这似乎无尽的过道奔跑着。有一些急着赶往地狱,还有一些想要到达天堂。

       但太安静了。奥斯维辛的囚犯们想。

       不连贯的枪响和断续的喊叫像是从地球的另一端传来,减弱了无数倍之后到达无法计数的耳膜,最后只成为无法辨析的细小杂音。看不到一颗子弹,看不到一滴血,也仍然没有见到期待的自由。

       也太空了。那些鼬鼠一样精明,撒旦一样邪恶的德国人去了哪里呢?

 

 

 

       路德维希在他名义上临时的办公室里焦急地踱步,但也许焦急不足以最好地表达他纷乱的头脑。桌上的电线四散,耳机和听筒落在一边。他犹豫,担心……害怕。这很不像他的性格,很不像帝国的作风,很不像日耳曼民族优秀的品质。

        他痛恨犹太人,痛恨苏联,痛恨那些只谋私利而在最关键时刻弃他们的国家而去,企图保全自己无意义的性命的军官。他想到他们是怎样四处敲打,把自己的士官和不知情的部下推给暴虐的苏联人,自己却绞尽脑汁乔装打扮,像蠕虫一样爬出包围圈,离开他们的父国离开信仰离开真理。

        他透过紧锁的厚重铁门听见越发响亮的喧闹声。他发红发热的大脑中还留有些许理智的余地,知道奥斯维辛无法逃离苏联之手,也明白自己将失去对波兰的控制。他听见光裸的水泥墙壁间来回碰撞的子弹,听见为数不多的党卫军和哨兵的肉体冲撞在地面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路德维希的大脑撕扯着他的意志,忠实的信徒眼前看到一片红黑。

        生,还是死,这是一个问题。

        路德维希突然非常想碾碎柯克兰那张多愁善感的脸。

        他脱下昂贵的手套,解开外套的纽扣,然后像纯种德国人一样,向远方的领袖致意。

 

 

 

       伊万耐心地等待奥斯维辛一波喧闹平静下来。他轻轻抚摸着水管,因为叛徒纳粹所处的困境而发自内心地微笑。紫色的虹膜成为了节日鲜花的颜色,荡漾的快乐已经提前预备。

       贝什米特,苏联想,无论怎样用冷静的神情掩盖,还是改变不了你来自基因先天已经疯狂的事实。他又想到那位自诩的兄长,想到红色眼睛中炸裂的张狂,不禁因为曾经棘手的关系而皱眉。

       但是类似地,无论你是怎样狡猾,也不会改变你注定失败的事实,德意志。波兰马上要解放,你孤立无援,四面都是我的包围。自大、固执和执迷不悟,看看它们是怎样把你一步步推进恶臭的沼泽的。

       伊万非常期待。一种复仇即将完成的满足马上就要出现在他的嘴角。

 

 

 

       “咔嚓”

        老旧的步枪上膛的声音。“立定别动。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一小队红军站在集中营的后操场,眯着眼睛瞄准一堆碎石前落单的德军哨兵。他的头发像是被沥青浸透了,互相黏合成一团几乎分辨不出本来的颜色,垂在眼前遮挡住视线。他的制服前胸浸透了血,在冬天的低温中奇迹般地仍然鲜红。颤抖的双手端着一把手枪,在一众步枪的威胁下万分可笑。

        “枪…放下!放下!”一个苏联士兵用东拼西凑的德语喊道。“不然……我们...开枪!”

        看上去在崩溃边缘的哨兵,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了。他像一截树桩一样站在那里,枪口固执地朝向面前的敌人。

        他开枪了。

        “操!”

        接下来是更多,更大的枪声。

        一个苏联人半跪在地,捂着他流血的肩膀,控制不住地呻吟。他的几个同伴蹲在身旁,急切而愤怒的俄语混杂在风中。

        两个士兵走上前去,踏上碎石堆,谨慎地接近德国人的身体。

        没有动静。更多的血从他的上身透过制服滴落在砾石上。

        “以防万一。”一个士兵说,举起步枪朝死尸的额头连续开枪。失去生命的躯体仍然因为相互作用力而颤抖了一瞬,幸好最终,红白相间的脑浆从德国哨兵的眉心和后脑像泥水一样缓缓流出,让人不合时宜地想起草莓奶油蛋糕。

       “你们俩来吧,”一个蹲在受伤同伴身旁的队长模样的人说,“我们得扶着雅科夫,而且上次我跟彼得已经干过了。”

       被发配任务的两个士兵显然对此并不热情,但仍然敬礼后着手去做了。他们一人拉起死人的一只脚,把仍然在淌着各种令人恶心的液体的尸体从砂砾上拖下来,一路向着不远处的森林里去了。

 

 

 

       奥斯维辛出人意料的平静。无论是施救着还是被拯救的囚徒,都似乎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燃烧着仇恨作为动力的北国士兵面对着被施与另一种仇恨的少数民族对视,一瞬间人类似乎回到了刚刚启蒙的时代。一切都像一部剧情夸张、过分煽情的无声电影。

       伊万·布拉金斯基大步走在尘土飞扬的主走廊上,紫色眼睛扫视着两边的门牌,不时踢开木门审视一番。不是这里。不是,也不是这间。

       伊万把整个劳动营的管辖区全部排查了一遍。

       没有人。更没有国家。

       有些房间有拖拽的血痕,还有一间的灰白墙壁上溅满了焦炭一样黏糊的黑色物质。

       但是没有任何一个纳粹。

       没有路德维希。

       伊万快乐的光芒熄灭了,他感到羞辱和嘲讽像雪崩一样从西方资本盟友的方向涌来。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所有的出路都封死了,所有的俘虏都排查了,任何能用以脱逃的交通工具更是早已被控制。

       路德维希在哪里。

 

 

 

       愤怒凝华成飓风般的水滴,伊万带着暴风雪,不甘心地再次检查了所有的房间。

       直到整个集中营里似乎都只剩他一人,苏联终于在一间肮脏不堪的通讯室的桌面上看到一块铁十字。它似乎是这个杂乱房间里唯一的光源,银白的光束戏谑地刺进伊万阴沉的瞳孔。

       “操他的,”伊万说,眼角带上了笑意,“操你,路德维希。”


T. B. C.

对这篇东西有些兴趣的各位,真的很抱歉!我知道我拖了太久才写出这段,实在不好意思。最近学校各种事情令人焦头烂额,直到今天才找到些时间。

大晚上在码可怜哨兵那段的时候,竟然把自己写怕了...好像房间门外就会有一位不幸的脑门开洞的人躺在那里一样。啊啊啊。

不管怎么说,剧情终于开始发展了,干巴爹!

*《奥斯维辛的小图书馆员》,非常纪实的一本小说,给了我很多灵感和背景资料。如果喜欢历史类文学的话,这本很棒。

*当然还有经典的《偷书贼》,实在伟大。

谢谢大家的耐心等待!!请务必告诉我任何相关和不相关的想法,这对我来说很重要,任何的。

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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